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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鍾博任,今年25歲。失明是因為國三的時候叛逆,不知道自己已經罹患青光眼的嚴重性,還經常熬夜愛玩線上遊戲,晚上和朋友出去打撞球、喝酒、泡網咖,半夜常常不睡覺,結果慢慢地失去大部分的視力。

會發現自己失明,是有一天醒來,覺得怎麼看東西都霧霧的,以為自己沒睡飽,就想說那再多睡一下,後來發現,怎麼一直都這樣,不敢跟任何人講,也變得很自閉。

隱瞞失明變自閉

在課堂上因為都看不到,我都會趴下來睡覺,有一次,國文老師把我叫起來唸課文,我唸不出來,因為課本上的字根本都看不到,我不敢講,他反而覺得我在鬧彆扭,很生氣,叫我滾出教室,到外面罰站,以後不要來上他的課,後來被分到實驗技能班。

媽媽有一段時間也不諒解我,覺得我為什麼這麼不愛唸書。當時,我的眼睛幾乎都看不到了,卻不敢跟家人講,主要是因為我們是單親家庭,我媽很累,要兼好多工作,很辛苦養我們2個小孩。後來是紙包不住火,我媽發現我眼睛不好的時候,她比我還難過,很自責。

不會打入人際圈

後來國中畢業了,去台北唸啟明學校,那其實是一個很過度保護的機制,我們很少跟外界有接觸。學校會限制我們出去的時間,周一到周五只有1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外出,還要事先報備,假日的話,下午5點以前要回來,晚歸就會記警告。

從這樣封閉的環境出來,要上大學時,我既興奮又怕受傷害,最後卻還是沒有唸完,「主要是人際上我沒辦法突破。」唸了2年半,就休學了3次,第3次以後就沒去了。我其實真得很想把大學唸完,可是「我不知道怎麼打入一般的圈子」,有太多東西是我陌生的,大家在聊的東西,我都插不上話,自信也不夠,「那時候視力不好,其實還蠻自卑的,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。」

逼自己面對人群

啟明學校相對來說封閉很多,一下子到大學就很不適應,在啟明學校裡,大家都知道你的情況,可是到了外面,大家其實對我們是陌生的,不知道為什麼我要拿書拿那麼近,不知道我這個失明是沒辦法戴眼鏡矯正的,他們沒辦法理解,就會覺得奇怪,不敢靠近。

我從失明以來就一直害怕接觸人群,現在好很多了,因為休學之後,到一家「甜裡開始」咖啡廳實習,一下子忽然需要接待很多陌生的客人,剛開始連問人家要點什麼都不太敢,只好逼自己去面對,去挑戰自己,「就好像小朋友開始學習,重新來過另外一個人生」,慢慢地習慣了,跟著也克服了很多原本是問題的問題,還學會了怎麼煮咖啡。

立志要作咖啡師

因緣際會下,我被介紹到前立委羅文嘉經營的水牛書店工作,這裡重視弱勢權益,複合式兼營盲人按摩,知道有咖啡吧以後,我主動要求大哥讓我嘗試,於是和客人接觸、為他們煮咖啡變成我主要的工作,按摩則是其次。

其實盲人不是只能按摩,我們也可以做餐飲,我現在的目標是準備明年或後年去咖啡展參加咖啡師的比賽。

最近不是有一個美國的節目嗎?一個盲女廚師得到冠軍。這證明了,不要先入為主,覺得我們視力不好,不可以拿刀子,或者是我們視力不好,不能端盤子,「做事做不好那是不用心。」

一開始我最怕面對人群,在咖啡廳實習的時候,連問人家想點什麼我都不太敢,我都會害怕,慢慢地才肯面對自己眼睛不好,就強迫自己去面對害怕的東西,去挑戰自己,慢慢習慣,就克服很多原本覺得是問題的問題,慢慢發現自己可以,就愈來愈不怕問題。─鍾博任

資料來源:中時電子報 2014/01/05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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